2013年9月7日 星期六

憂鬱的風景 論屠宏濤近作

藝術欣賞

屠宏濤|夏夜之三 油彩、畫布 100x80cm 2013

文/王嘉驥Chia Chi Jason WANG

2011年5月,屠宏濤在與朱朱的訪談當中,曾經坦言自己在此之前「關心西方藝術比較多……。」(註1)半年之後,來到該年的11月,他因應伊比利亞當代藝術中心的個展,進行了另一次訪談。此時的屠宏濤,修辭已有轉變。特別的是,他借用晚明繪畫名家董其昌(1555-1636)的畫論,作為他個人創作心得的印證。同時,他也指出自己畫中有些樹的形象,是取自北宋文豪蘇軾(1037-1101)的四川故居。他這麼形容:「我對它們有點兒情感……想將這種情感描述出來。」(註2)不僅如此,他對蘇軾的文化景仰,還更具體地表現為對其經典書法的臨摹。
無獨有偶,蘇軾和董其昌這二位相去五百餘年的藝術史人物,前者是中國文人畫理論的開闢者,後者是戮力將文人畫的純粹性推向極致,並將此標誌為畫史正宗的藝壇領袖暨繪畫大家。在訪談中,屠宏濤看似不經意地提起蘇、董這兩位典範,藉以抒發他個人的感性傾向及美學追求;事後看來,這或許並非偶然的巧合,也不是無心的意外,而是頗為耐人尋味的沉吟。
呼應董其昌所說「氣韻不可學,此生而知之,自然天授」的觀點時,屠宏濤引述了董其昌的名句:「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,胸中脫去塵濁,自然丘壑內營,立成鄄鄂,隨手寫出,皆為山水傳神矣。」然後,他用自由詮釋的方式,投射個人的創作心語,說道:「人先要靜下來,去感受和平衡不同的東西,其實並非你在創作,而是通過你這個個體將感受的東西傳達出來、組織出來。」(註3)
有必要指出的是,屠宏濤所提董其昌的這段文字,其實漏引了關鍵的前提—亦即「然亦有學得處,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……。」回溯董其昌的語境,他的意思是:藝術家的秉氣與韻致屬於天生,無法傳授,但還是有一些可以透過後天的學習,加以增益精進。過程中,「讀萬卷書,行萬里路」所累積的經驗和能力,都是讓藝術家脫去胸中塵濁的重要良方。對董其昌而言,山水作為繪畫的核心形式,藝術家最終的理想是將外在的自然內化,以心相接,經由手的實踐,「為山水傳神」。

全文未完,摘錄自《典藏今藝術》八月號‧251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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